朱正安｜枇杷吟

先提个问题：枇杷几月开花？
我敢肯定，许多读者会哑口无言。
其实我过去对此问题也是浑然不知。小时候，家里开中药店，为了随时摘取枇杷叶入药，后庭心种了棵枇杷树，离我睡觉的房间也就四五步，可是朝夕相伴整十年，就是从未关注过枇杷花开花落的过程。十年前，我从外地退休卜居松江，书房北窗对面十几米处也有一株枇杷树，又在小区出出进进，几乎每天都要与这株枇杷树擦肩而过，还是没有在意枇杷的花期。直到去年冬天，外孙咳嗽久治不愈，邻居说你就采些枇杷花熬汤喝喝，兴许会好的，我说这大冬天的哪里去采枇杷花？对方笑了：你去你家对面那株枇杷树上看看嘛。我不信，不过为了外孙，还是狐疑地走近了那株枇杷树。我惊呆了—满树的枇杷花正开得起劲呢！自此之后，我就格外关注起枇杷了。
枇杷秋末初冬开花，春末夏初果实成熟。与其他花儿相比，枇杷花确实显得有点土气。早期呈褐黄色，五块瓣，五至十朵一束，完全开放后花蕊为白色，不鲜艳，不显眼，还总在浓密墨绿的叶片中羞羞答答藏藏掖掖的，花香也是淡淡的，几乎无人发觉。其实，这是它性情淡泊而已。读过白居易的《山枇杷》吗？“深山老去惜年华，况对东溪野枇杷。火树风来翻绛焰，琼枝日出晒红纱。回看桃李都无色，映得芙蓉不是花。争奈结根深石底，无因移得到人家。”
哦对了，枇杷花又名土冬花，是治咳嗽痰血的良药。不止这样，人们常吃的枇杷膏是用枇杷叶制成的；枇杷果、枇杷核、枇杷蜜也都有治疗多种疾病和强身的特殊功效。这又让我想起了屈原《橘颂》中赞美橘的一句诗——秉德无私，参天地。其实枇杷也是完全够得上这样的赞许的。
写到此处，北风为我从窗外送来一股幽香，有点甜，扭头望窗下，小区里那株枇杷树上的花朵虽已过了盛放期，却还在含情脉脉地向春天招手呢。吾醉也！